178、泾渭分明

见李隆基认真走了，武崇训心里也有些怕了，当着李裹儿的面，人也软下来，半是哄半是求地让李裹儿跟他一道回往。

李裹儿噘着嘴不吭声，显然是不兴奋了。幼安走上前，对武崇训说：“武郎君先回往一步，我给她稍稍收拾一下妆容，就送她回往，好不好？”

武崇训自己说不动李裹儿，又急着知道李隆基有没有向女皇告状，听幼安这么说，便自己先走了。

李裹儿绞着手指问：“堂哥他……真的会往跟皇祖母说么？”

幼安拉她到一块青石上坐下：“郡王说或者不说，都不是最重要的，重要的是你的态度，这是你自己的婚姻，该拿主意的人只能是你自己。郡王待你好，那都是由于你们是同姓同宗的堂兄妹，你们之间是手足亲情。但是武郎君是你未来的丈夫，他会在意你和他的关系，实在是件好事情，不管到什么时候，女皇陛下都不会愿意看到这桩婚姻里，有任何不好的消息，你明确么？”

李裹儿并不笨，听幼安这样说了，立即就明确了其中的利害关系，涨红了脸轻轻点头。

幼安帮她理好散乱的头发，带着她回到开宴的处所。殿内的人比刚才多了不少，女皇连同张易之、上官婉儿都来了，李隆基就坐在女皇身边，武崇训却似乎刚刚才到，还站在靠近门口的地位。

李裹儿低着头朝自己的座位上走过往，正好闻声武崇训对着李隆基很不客气地开了口：“你可不要当着陛下的面胡说八道，我跟裹儿的婚事，还轮不到你插嘴。”

李隆基吐出一颗葡萄籽：“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，还不用你告诉我，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。”

幼安稍稍皱眉，李隆基这种张扬的行事作风，跟李旦真是半点也不相像。她抬头看过往，正看见李隆基转头朝上官婉儿看过往，上官婉儿什么话也没说，却对着他轻轻点头微笑，像是在勉励他说得好。幼安心里越发感到不痛快，却说不上来毕竟哪里不对，当初把李隆基交给上官婉儿教养，本意不过是想断尽了她害逝世李隆基的动机。可是这些年过往，上官婉儿一直对李隆基教导得很居心，应当说，是太居心了……

那一边武崇训又被拱起火来：“你别太过火，裹儿将来是我的妻子，夫为天，丈夫束缚妻子，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，你一个外人管什么闲事。”

闻声那句“夫为天”，席上半数的人，脸色都不太好，可武崇训仍然毫无所觉，持续说下往：“以后你离裹儿远点，也少在陛下眼前胡言乱语。”

李隆基直到这时，才收敛脸色，十分郑重地对女皇说：皇祖母，蓝本裹儿妹妹和武家表弟的婚事，是没有我什么说话的份。可是武家表弟一口一个丈夫应当束缚妻子，这我就不明确了，要说夫为天也没错，可是如今七叔叔是太子，裹儿妹妹是皇族血脉，武家表弟尚娶郡主，是不是也该有点为人臣子的自觉？”

武崇训的脸色已经变了：“什么皇族血脉，我才是……”出口的话猛地顿住，他知道他的父亲和叔父一直在谋求从武氏选立太子，可是这话是不能明面上说出来的，更何况如今女皇已经选定了太子，李隆基的话没错，李姓子孙才是真正的皇族，武氏永远是臣子，要对他们跪拜，即使女皇姓武，也转变不了这一点。

“武家表弟要是对裹儿妹妹不好，往小里说是家事，往大里说，也可以是国事，”李隆基说得理直气壮，“恳请皇祖母，还是给武家表弟一点小惩薄戒，免得将来他和裹儿妹妹成婚后，仍然分不清孰轻孰重，闹失事来。”

武崇训听到这里，才觉出不对：“你不是说……说要……”

幼安低声向旁边的宫女探听，他们回来前，李隆基毕竟说了什么。那宫女告诉幼安，李隆基对女皇陛下只轻描淡写地说，武崇训和李裹儿似乎恼性格了。

她立即就明确了，李隆基说要让女皇取消婚约时，不过是在做戏，激得武崇训自己在女皇眼前方寸大乱，说出那些最逆女皇心思的话来。夫为天，这话别人闻声也就罢了，在女皇眼条件起，完整是在给女皇添堵。李隆基这股腹黑阴损劲儿，倒是跟李旦如出一辙。

果然，女皇开口了：“是闹得太不像话了，你今天就站在裹儿旁边，给她布菜斟酒，让她消了气。只要裹儿说原谅你，你就可以落座了。”

有女皇这句话出口，李隆基的目标才真正达到了。丈夫是不会由于言语不当而需要向妻子认错的，可是臣子与皇族就不一样了，女皇的处分并不重，其中的意思却很耐人寻味。

宫女开端传菜上来，武崇训站到李裹儿身侧，替她斟酒，看空做小伏低地对她说：“裹儿，今天是我不好，这么多人看着，你先绕过我吧，等过后我再向你赔罪。”

李裹儿并不想为难，可也不敢自己随便决定什么，偷偷向幼安瞟过往。幼安轻轻摇头，叫她不必管。这就是女皇要的效果，要让所有人都明确地看见，终回还是李姓才是皇族正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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