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枫真的是个爱说话的孩子,一路上把自己的成长经历回想了一遍,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。
他说他出身在皇陵,在那里长到了五岁,后来又往东海当兵……说起当兵他兴趣勃勃,说自己多么骁勇善战,武功多么厉害。说他师傅比他还要厉害,是他见过武功最高的人,也是他最尊重的人。
不过是个10岁的孩子,有些口无遮拦,比起受人景仰的父皇,也许在他心理面更爱好自己的师傅,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,势必又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。
楚枫虽是楚齐的独子,但实际上两人却是相认不久的陌生人,长到这么大,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孤儿,直到半年前被领到了皇宫……
他忽然从一个身份卑微的童兵变成了东辰国的大皇子,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措施很好的消化这个事实,他说他总感到自己是在做梦,怕一觉悟来又在东海狭窄湿润的屋子里。
七生听着,心里感叹颇多,在这样的环境里难得他还能有如此明朗的性格,待人真诚,即便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,也能如此掏心掏肺。
在这样的世道,人人自危,处处戒备,像楚枫这样心无城府的孩子更显可贵,让她对楚枫多了几分好感。
往西宫那里问过安后,楚枫便带着七生往摘腊梅。
楚枫抱怨宫里的生活太单调,他逐日的时间都安排的十分紧张,被逼着读书习字,他想想都感到头大。
“我听说北摩尚武,定不必像我这样逐日被太傅拘在屋子里,苦闷的很。”楚枫道。
七生笑笑不语,她可并不感到学习是件恼人的事,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,书籍都是她最好的伙伴,不仅开阔她的视野,更可以武装自己。
见七生低头浅笑,楚枫道:“你也感到我不思进取?”
他逃学被太傅告到父皇那里,父皇便是如此说他的。
七生抬头看他,笑盈盈的道:“是有点儿。”
楚枫呆愣了片刻,大笑起来,声音开朗,肆无忌惮的咧着嘴,一点儿不像个皇子。
“我就知道你跟他们都不一样。”楚枫道,身边的侍女太监们,向来只会奉承,就连太傅也只会拐着弯儿的用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跟他说话,进宫这么长时间愿意直截了当跟他讲话的人,除了父王便只有她了。
“哪里不一样了?”七生问道,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刺激到了他的笑点,竟让他如此开怀大笑。
“我第一眼看到你,便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皇宫里来了,全是为了在此处等你。”楚枫道。
七生感到,楚枫真的太会说话了,长大了必定会成为情话高手。
楚枫这话虽有玩笑的成分在,但也无意间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感受。
他蓝本不过是罪奴之子,在军营最底层苦苦挣扎,任人欺负,谁知转眼间便成了皇子,由低进尘埃到王公贵胄真的是一瞬之间,也许他该感谢涕泣,比任何人都爱护现在的生活,可也不知为何,进宫的这大半年他过的并不开心。
陌生的人,陌生的环境,再加之周遭一群永远战战兢兢的太监侍女,让楚枫意识到所有人都很怕他,所有人都想阔别他……
不安、胆怯、孤单,是他这半年来最深的感受。
他太渴看有人陪伴了,哪怕和他说说话也好。
与他而言,玉儿的到来好似一根救命稻草,成为他在这偌大皇宫里,唯一可以信任的伙伴。
许是那话说的太过直白了,就连楚枫自己都不好意思了,脸上羞的通红,挠了挠头跑到腊梅林里往了。
看着消散在梅林中的楚枫,七生会心一笑,这个小男孩还真是有趣。
不一会儿,楚枫便折了好些腊梅,唠唠叨叨的说,他故意折了些带花苞的,说回到屋子里让下人们插在花瓶里,没两天便会开花,可俏丽了。
又说,梅花是高洁之物,最配七生,很是会讨女生开心。
那以后,几乎天天一下课,楚枫便跑到公主殿,找七生玩耍。
一次因课业的问题被皇上训斥了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任太监侍女们叫成一团,谁来都不开门。平日的话痨皇子赌气起来,竟然倔的像头牛。
晚上,七生偷偷溜了出来,拿着一壶酒,敲了敲门。
一听到七生的声音,这小子便立即探出头来,好似苦等了她好久一般。
见他像打蔫了的茄子,耷拉着脑袋,红着眼睛,七生便拉着他偷偷爬到全部皇宫地势最高的勤政殿的屋檐上。
勤政殿是皇上议政的处所,逐日下了早朝那里便空着,守卫也不是很严。
楚枫一开端有点儿畏惧,可真正爬上往,和七生一起坐在上面,俯览全部皇宫时,心里所有的不舒心便都烟消云散了,露出了惊喜的笑脸,有一种被解放了的自由感。
“像不像个乌龟壳?”七生道,喝了一小口果酒。
这样看着,全部皇宫灯火通明,密密麻麻的屋檐,厚厚的围墙,固若金汤,透着压抑、肃静的威严。可七生却感到,更像个密不透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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